禹州之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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禹州之行
見到蘇聿凡才終於收回思緒。
還用得著她去擔心。
糾結再三, 不知道該怎麽和他開口。
她是答應了謝懷卿，蘇聿凡永不再出月國王都一步，若是他堅決不同意, 她也害怕兩人再鬧起來。
“他提了什麽條件？”蘇聿凡坐在窗邊飲茶，面色泛著蒼白，有種大病未愈的脆弱, 明顯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。
想來就是和謝懷卿談判不順利, 也不意外。謝懷卿那個人, 哪會讓自己吃一點兒虧。
姚金娘扣著手指上的死皮，心思卻飄遠，稍不留神，手下沒有控制好力道，劃出一長道血痕，吃痛地“嘶”了一聲。
蘇聿凡過去, 扯過她的手看了看，又回去在櫃子裏挑挑揀揀, 遞給她一瓶藥粉。
姚金娘接過，盯著手中的藥楞神。
“少主, 您能放下她嗎？”
一時忘了尊卑，就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，在蘇聿凡轉身的一刻。
明顯能看到他背影有一瞬的僵硬，隨後沒聽見似的繼續一瘸一拐回去, 緩緩坐下。細看他斟茶的手, 依舊有抑制不住地顫抖。
沈默是最好的回答。
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放下她。
若非如此, 謝懷卿當年也不至於非要至他於死地。
姚金娘著急, 緊皺著眉，死死捏住手中的藥瓶, 看不慣他這副頹廢自暴自棄的樣子，勸道：“那便不放，去搶啊？”
就是輸了，也算是他為自己爭取過，好過留下一輩子的遺憾。
蘇聿凡看著她扯出抹苦笑，笑到最後牽扯到傷口，控制不住地咳嗽，用袖子去掩住，月白的衣袖也染上血跡。
反正都已經臟了，他也不在意，繼續用袖子擦幹凈嘴角的血跡，除了唇瓣上殘留些擦不幹凈的，像抹了口脂，反而給原本死氣的面容添了幾分生機。姚金娘看著一陣心緊，要過去扶他，被他擡手推拒。
這是在激他啊，明知道搶不過。
況且謝懷卿變了，一樣的惡劣，卻比四年前手段更高明，從現在肯放他一條生路就能看出來。若是秦施然能幸福，他便不會打擾。
姚金娘說了謝懷卿的要求，蘇聿凡淡淡點了點頭，算是答應。
意思是此生不覆相見。
將頭靠在窗沿，慢慢閉上了眼調息，半晌站起身，決絕了姚金娘的攙扶，背影有些孤寂。
“走吧。”
他怕再見她一眼就舍不得走了。
-
月國全程被大周的士兵壓著打，四王子落荒而逃的時候，有謝懷卿造勢，蘇聿凡像救世主一般站出來，給邊疆百姓帶來了久違的和平，一時收獲了大批民心。
回到王都，百姓夾道歡迎，爭著朝他的馬車上拋擲瓜果花卉，更有不少拋手絹荷包的。
路經一處酒樓，哪家的小姐正在拋繡球招婿，在人潮擁擠的街上，繡球偏正正好砸在蘇聿凡的馬車上。那小姐穿著嫁衣從樓上下來，看向蘇聿凡的神情含羞帶怯。
察覺發生了什麽，蘇聿凡從馬車上下來，接過侍從遞來的繡球，放在手中，低頭靜靜打量了一番。
明明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人，透過她蘇聿凡看到的確實另一個人。
秦施然成親那日，他只遠遠瞧見了一眼，看不真切。不過他想，應是傾城t絕色，驚艷無比。
小姐身段柔，嗓音更柔，朝蘇聿凡伸出手，從鮮紅的嫁衣袖子中露出一截瑩白的手臂，嬌怯道：“這位公子，既接了繡球，便隨我上樓吧。”
換了嫁衣，當場就拜堂成親。
蘇聿凡將繡球放回小姐手上，尊著禮節鞠躬道歉。
“心有所屬，恐辜負佳人，恕難從命。祝小姐覓得有緣人，解百年之好。”說完重新登上馬車，讓車夫趕車，沒有留戀。
馬車搖搖晃晃，晃得他頭疼。
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已經回到大周境地了，走了幾年，秦施然終究還是回去了。就像是她和謝懷卿的緣分，其實從未斬斷過。
撩開簾子透口氣，風卷落葉飄遠，一直飄到目之所不及的遠方。
落地，秦之興沖沖地撿起其中一片特別的葉子舉給秦施然看，眼神亮晶晶的。
“娘親，快看，是紅色的耶。”夕陽下楓林掩映，是他在弈城從沒見過的風景。
秦施然寵溺揉了揉秦之地頭。萬幸他適應能力很強，接連到了不同的環境，精力反而越加旺盛。
哄著他別跑遠，身後謝懷卿給她披上披風，生怕她凍到。
“此行不與殿下同路，我們先去禹州。”謝懷卿道。
秦施然思索著，不自覺歪著頭，疑惑看向他。
想著她至今沒有見過公公，竟有幾分局促。聽他說，王妃也已經被接回禹州了。
也是猛然發覺，她離開幾年突然帶著孩子回來，禦安王府真得能認嗎？她不怕為難她，就害怕為難孩子，對秦之的成長不利。
謝懷卿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安撫，示意她放心，解釋道：“我已經修書回去，父親母親會照顧你們。”說了秦之的身份，老兩口激動地恨不得驅車來接，好說才勸住。
他會自己回京，直到一切塵埃落定以後，才會接他們母子回去。
此次回京有多少風險他最清楚，他可以以身犯險，卻不能讓秦施然帶著秦之和他一起冒險。
秦施然攏緊了身上披風，隱隱有謝懷卿身上的檀香，包裹著她就是讓人莫名安心。
悶聲道：“我和你一起回京。”
眼睛睜得溜圓，認真瞧他，強調著。
謝懷卿不為所動，耐心哄她，“乖，你好好跟秦之在禹州，我很快來接你們。”
“你會輸嗎？丟下我和秦之。”她眼裏的擔心毫不掩飾，明明之前恨他算無遺策，逃無可逃，現在卻巴不得他再謀慮得再深遠些。
“不會。”謝懷卿答得堅定，輕撫著秦施然的側臉。
他怎麽舍得丟下他們。
秦施然攀上他的手腕，刻意在他手上輕蹭，眼睛漂亮地像閃爍的寶石，一顰一笑都勾人。
“那便帶我一起。”無論發生什麽，她要和他一起面對。
謝懷卿著實招架不住她這副模樣，還好過了不久便有人來打岔，是秦之拉著禦安王妃過來。
禦安王妃就受不了兩人這黏糊勁兒，沒好氣道：“趕緊進城，別凍著我孫子。”
一眼看到了秦施然身上是謝懷卿的披風，真是眼裏光有媳婦沒有孩子，雖說秦之跑得渾身熱乎乎的沒感到冷。
謝懷卿看著無奈，母親還是專門跑出來接了。
禦安王妃說什麽不願意讓秦之回去，拉著他上了自己的馬車，寶貝得不行。
天知道她一覺睡醒得知自己多了一個四歲大的孫子有多高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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見到蘇聿凡才終於收回思緒。
還用得著她去擔心。
糾結再三, 不知道該怎麽和他開口。
她是答應了謝懷卿，蘇聿凡永不再出月國王都一步，若是他堅決不同意, 她也害怕兩人再鬧起來。
“他提了什麽條件？”蘇聿凡坐在窗邊飲茶，面色泛著蒼白，有種大病未愈的脆弱, 明顯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。
想來就是和謝懷卿談判不順利, 也不意外。謝懷卿那個人, 哪會讓自己吃一點兒虧。
姚金娘扣著手指上的死皮，心思卻飄遠，稍不留神，手下沒有控制好力道，劃出一長道血痕，吃痛地“嘶”了一聲。
蘇聿凡過去, 扯過她的手看了看，又回去在櫃子裏挑挑揀揀, 遞給她一瓶藥粉。
姚金娘接過，盯著手中的藥楞神。
“少主, 您能放下她嗎？”
一時忘了尊卑，就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，在蘇聿凡轉身的一刻。
明顯能看到他背影有一瞬的僵硬，隨後沒聽見似的繼續一瘸一拐回去, 緩緩坐下。細看他斟茶的手, 依舊有抑制不住地顫抖。
沈默是最好的回答。
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放下她。
若非如此, 謝懷卿當年也不至於非要至他於死地。
姚金娘著急, 緊皺著眉，死死捏住手中的藥瓶, 看不慣他這副頹廢自暴自棄的樣子，勸道：“那便不放，去搶啊？”
就是輸了，也算是他為自己爭取過，好過留下一輩子的遺憾。
蘇聿凡看著她扯出抹苦笑，笑到最後牽扯到傷口，控制不住地咳嗽，用袖子去掩住，月白的衣袖也染上血跡。
反正都已經臟了，他也不在意，繼續用袖子擦幹凈嘴角的血跡，除了唇瓣上殘留些擦不幹凈的，像抹了口脂，反而給原本死氣的面容添了幾分生機。姚金娘看著一陣心緊，要過去扶他，被他擡手推拒。
這是在激他啊，明知道搶不過。
況且謝懷卿變了，一樣的惡劣，卻比四年前手段更高明，從現在肯放他一條生路就能看出來。若是秦施然能幸福，他便不會打擾。
姚金娘說了謝懷卿的要求，蘇聿凡淡淡點了點頭，算是答應。
意思是此生不覆相見。
將頭靠在窗沿，慢慢閉上了眼調息，半晌站起身，決絕了姚金娘的攙扶，背影有些孤寂。
“走吧。”
他怕再見她一眼就舍不得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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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王都，百姓夾道歡迎，爭著朝他的馬車上拋擲瓜果花卉，更有不少拋手絹荷包的。
路經一處酒樓，哪家的小姐正在拋繡球招婿，在人潮擁擠的街上，繡球偏正正好砸在蘇聿凡的馬車上。那小姐穿著嫁衣從樓上下來，看向蘇聿凡的神情含羞帶怯。
察覺發生了什麽，蘇聿凡從馬車上下來，接過侍從遞來的繡球，放在手中，低頭靜靜打量了一番。
明明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人，透過她蘇聿凡看到的確實另一個人。
秦施然成親那日，他只遠遠瞧見了一眼，看不真切。不過他想，應是傾城t絕色，驚艷無比。
小姐身段柔，嗓音更柔，朝蘇聿凡伸出手，從鮮紅的嫁衣袖子中露出一截瑩白的手臂，嬌怯道：“這位公子，既接了繡球，便隨我上樓吧。”
換了嫁衣，當場就拜堂成親。
蘇聿凡將繡球放回小姐手上，尊著禮節鞠躬道歉。
“心有所屬，恐辜負佳人，恕難從命。祝小姐覓得有緣人，解百年之好。”說完重新登上馬車，讓車夫趕車，沒有留戀。
馬車搖搖晃晃，晃得他頭疼。
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已經回到大周境地了，走了幾年，秦施然終究還是回去了。就像是她和謝懷卿的緣分，其實從未斬斷過。
撩開簾子透口氣，風卷落葉飄遠，一直飄到目之所不及的遠方。
落地，秦之興沖沖地撿起其中一片特別的葉子舉給秦施然看，眼神亮晶晶的。
“娘親，快看，是紅色的耶。”夕陽下楓林掩映，是他在弈城從沒見過的風景。
秦施然寵溺揉了揉秦之地頭。萬幸他適應能力很強，接連到了不同的環境，精力反而越加旺盛。
哄著他別跑遠，身後謝懷卿給她披上披風，生怕她凍到。
“此行不與殿下同路，我們先去禹州。”謝懷卿道。
秦施然思索著，不自覺歪著頭，疑惑看向他。
想著她至今沒有見過公公，竟有幾分局促。聽他說，王妃也已經被接回禹州了。
也是猛然發覺，她離開幾年突然帶著孩子回來，禦安王府真得能認嗎？她不怕為難她，就害怕為難孩子，對秦之的成長不利。
謝懷卿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安撫，示意她放心，解釋道：“我已經修書回去，父親母親會照顧你們。”說了秦之的身份，老兩口激動地恨不得驅車來接，好說才勸住。
他會自己回京，直到一切塵埃落定以後，才會接他們母子回去。
此次回京有多少風險他最清楚，他可以以身犯險，卻不能讓秦施然帶著秦之和他一起冒險。
秦施然攏緊了身上披風，隱隱有謝懷卿身上的檀香，包裹著她就是讓人莫名安心。
悶聲道：“我和你一起回京。”
眼睛睜得溜圓，認真瞧他，強調著。
謝懷卿不為所動，耐心哄她，“乖，你好好跟秦之在禹州，我很快來接你們。”
“你會輸嗎？丟下我和秦之。”她眼裏的擔心毫不掩飾，明明之前恨他算無遺策，逃無可逃，現在卻巴不得他再謀慮得再深遠些。
“不會。”謝懷卿答得堅定，輕撫著秦施然的側臉。
他怎麽舍得丟下他們。
秦施然攀上他的手腕，刻意在他手上輕蹭，眼睛漂亮地像閃爍的寶石，一顰一笑都勾人。
“那便帶我一起。”無論發生什麽，她要和他一起面對。
謝懷卿著實招架不住她這副模樣，還好過了不久便有人來打岔，是秦之拉著禦安王妃過來。
禦安王妃就受不了兩人這黏糊勁兒，沒好氣道：“趕緊進城，別凍著我孫子。”
一眼看到了秦施然身上是謝懷卿的披風，真是眼裏光有媳婦沒有孩子，雖說秦之跑得渾身熱乎乎的沒感到冷。
謝懷卿看著無奈，母親還是專門跑出來接了。
禦安王妃說什麽不願意讓秦之回去，拉著他上了自己的馬車，寶貝得不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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